弄潮首页弄潮第三期

          冰中之花,似朦胧一段;而冰渐融,水中馨花,列显迷蒙
                                     ——小荻

水冰馨花

   “千树万树梨花开,梨花花开花又落。”

  高三下半年,为了有充裕的时间抓紧复习,我恋恋不舍地搬出了学校宿舍,在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每日清晨,在往学校有那条胡同上,我总能看到一个女孩走在我前面。我们都在拐角处的点心店买早点。之后,又是一前一后往学校赶。她步子很轻盈,小辫一甩一甩地,焕发着青春的气息。她的衣着并不入时,但合身,很自然。

  刚刚开始新生活的我,总是丢三落四。一天早上,我忘了带钱。在我恳求店主时,前头的她回身帮了我。我第一次看到她白皙的脸、红晕洋溢着健康:清澈的眼眸;额边轻舞的乌发。甚是感激的我,却不知说什么好。

  那天早上,我们走在了一起,我问她为何帮我。她笑着说她总发觉每晚自修回来,我总走在她前头,不怕我不还钱。我也笑了。

  那天晚上我们又走在了一起。——“盈荫”——真清凉—!——你也不错,晶莹剔透。——因为“白冰”?承蒙夸奖。我第一次送她回家——晚上。一个女孩。

  之后,只要上学,便是天天如此。清晨,陪伴我们是清新的空气;夜行,迎送我们的是我们的是幽黄的灯光。

  附近有一个公园——人民公园。朴素的名字,却是我们每星期六早上的相约之处。每天那时我们会“伏在”亭子的栏杆上,注视着脚底下那一条潺潺的小溪。忙碌的城市中,小溪的源头在哪儿?它为什么长年不息?荫不懂,我也读不懂。于是,我们呆呆地。但她说,我们之间如同那小溪。我低头不语。总在半个上午的畅谈之后,我们便由清净挤入茫茫的“人海”之中。大街上,我总觉得穿牛仔裤,红T恤的我和着边衣初的她是那么和谐——肯定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我常想。

  不久,我病了。那段日子,她常会在下午课后来看我。洁白的病房给了她一身的洁白无暇,我很感激她。可她说,——冰,我们是好朋友嘛!

  四月,我们参加了模拟考,成绩可喜。为了庆贺,星期六晚上,我们去看了电影。没想到,电影过后,天下起了蒙蒙的细雨。幸亏我带了雨衣,还骑了自行车。——你就躲在雨衣下吧!这样不会淋着!我对坐在车后的荫说道。荫没有说话,也没有撩起已穿在我身上的雨衣。我没能猜透。

  相交已久,第一次我发觉我没见过她父亲,尽管常碰到她那似乎不怀好意的母亲。笨嘴的我直接问了荫。她低下了头。荫告诉我她三岁时死了父亲,母亲改嫁,十岁母亲就离她而去,继父又娶了现在的继母,可现在继父继母又分手了……我俩一路无语,默默地走着。第一次,我意识到她的脚步有点沉重。

  我们在七月丰收,她也要搬家了。之前,她给我留了地址。可整整两个月,我给她写的信一去不回,像石沉大海。九月,秋高气爽,我启程了。临走前,在那个公园,那个亭子,我轻轻地撕碎了那张写有我永远到不了不的地方的小纸头,撒向那亘古的小溪。透明的花瓣从我青春的枝头悄然落下,无声无息,随着潺潺的流水悠悠地飘去。

  夕阳里,凝重的心绪扯成了又长又细的影子。荫,还记得那个曾为你半胆的男孩吗?

  “千水万冰银冰成,银冰冰成冰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