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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 晔晔 那是一个雨夜。 我打着伞,来着书,急匆匆地去上选修课。 毛毛细雨轻柔得像一片雾,一个梦,纷纷地弥散到我的伞下,轻吻着我冻得发僵的面颊,润湿了我打着伞的冰冷的手。手好冷!我放慢脚步,换了一只的手。 就在这时我抬起头,眼前是一片从来未见过的温馨。古朴的路灯的湿漉漉的光芒,柔柔地散成一圈橘黄色的光晕,在黑暗中照出雨丝飘舞的痕迹。灯旁梧桐树上孤独的残叶,也被光晕染得透明,那光彩好美,让我想起画维纳斯时,老师精心调度的灯光;那色度的柔和,我拙劣的文笔何以表达? 用画笔去调度色彩,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湿漉漉的光晕里,我依稀看到那个背着画夹急行的身影。听到画室里铅笔的沙沙声,画展中的欢声笑语……遗忘的往事一齐浮上我的脑海。忘不了老师惋惜的眼神和叹息,那时我却很执拗,很有点无怨无悔的洒脱——一连串的竞赛多么诱人,而学了八年画已经没有一点神秘感可言了。 很多东西,是在失去以后才觉得可贵的。奕的来信往往勾起我的失落感。奕是我的画友,当年我们楚汉相争,现在他已在中国美院雕塑系“一枝独秀”了,披肩的卷发,出众的才华,作品频频得奖;我的技艺却大大衰退。那天在他家重拾久违的调色板,听着音乐却调不出心里的感觉;看来那橘黄色的光晕也是画不出来的,如此朦胧,如此遥远,正如从手中远逝的色彩。 奕说过:“我是用大理石仿造人体,你是将用手术刀消除人体的病痛……”我又想起宣誓时那种神圣的感觉,解剖课上感受到人体的完美还有自己的种种梦想——我在选择的路更加令人神往。 有所得必须有所割舍,这个道理我早明白了。感谢八年的学画赋予我义满爱与发现的眼睛,双眼在紧张的生活中,同样体味着色彩缤纷,这种色调,原本就不能用文章,用画来表现啊! 雨雾飘满了我的脸,雨水镶在睫毛上,折射着斑斓的色彩。我裹紧了大衣,继续急行匆匆,但这伫足抬头的一刹那却久久地留在了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