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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潭观瀑 晔晔 那年冬天,我们寻访仙岩,本意寻着朱自清先生的踪迹去宋集梅雨潭那“离合的神光”,但我却对雷响潭情有独钟。 从梅雨潭往上走,穿过荫翳的树林,踏着阳光漏在地上斑驳的影子,我们忽然觉察到,在这幽静的山路间,竟有噌噌的水声。四面没有高山飞瀑,这水在哪儿呢? 我们寻寻觅觅的上了一拱石桥,桥的两侧是山,只是一侧隔了个一米见方的罅隙,望下去是个深深的山洞,黑洞洞的,寒气逼人,水声正是从这里发出的,仿佛远处云层后面回响翻腾的雷声;可洞底却不见水,只看到几个同学在下面招手,人只有小指大小了。 循着盘旋的九曲岭下去,但见路标上赫然指着“雷响潭”——我们恍然大悟。这个名字,早已如雷贯耳了,据说往年的人向洞中投石块,回声雷响不绝,帮而得名;而今修了路,人可以亲临洞底,自然不须扔石块了,但也因而得以一睹其英资。 走到洞口,就学寒气袭人,黝黑的洞穹阴森而潮湿,迎面一条壮阔的瀑布像一幅白练,从桥下直挂洞底,飞流激湍,声气慑人,爷望我们来时的罅隙,已成了“一线天”了。此时此刻,我已被那奔流的气势震慑了,我真不愿用白练作比——那瀑流从桥下涌出,悬空直射而下,到下端已散成几绺,撞击着底下的碎石,烟雾四散,恐怕只有“疑是银河落九天”,才能表达这种豪气!不,这还不够,它那顶天立地之势让我相信它是刚性的,似一根擎天柱支起开阔的洞穹;谁能想象水会有如许千钧之力!我惊叹于雷潭的水了! 更为惊异的是,飞瀑飞下,并没有深潭;水哗哗地击在碎石滩上,随即分成两股从山洞边缘流出,汇入阳光下一个譬玉般柔美的湖里——那就是梅雨潭的源头。在湖畔谁能想到还有这样一番洞天啊!踏着高低不平的碎石走近瀑布,像走近一个神秘的偶像;嗅着水雾那冰冷的湿润,任凭水花冰冷的溅湿了大衣,我却感到了它辐射的温暖,似乎我的心也随它而加快了跳动。 大凡可以抚摩的,总是涓涓细流,抑或是根本谈不上瀑布;而像庐山瀑布那样“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却又只能“遥看”,至少也像百丈漈那样隔一段浅浅的水,让这喷薄的英姿保留一点神秘,一丝可望不得即的叹息。而现在我却离这雷鸣似的飞瀑这样近,以致可以伸出手去感常受激流打在手上微微生痛的刺激,任凭扬起的水珠喷了我一脸。如果是夏天,我真要冲上一步让它从头顶上淋下来,然后仰起头,让水从鼻孔流进心里。可惜这是初冬,我只能默默的感情它的神韵与震撼。 曾经,把音量开到最大,沉浸在《命运》交响曲的洪流里,感受浑身每一个毛孔与之共鸣;曾经伫立在八达岭苍老的城墙前,为一种古文明所震撼;而今,在这奔流的瀑布前,我又被自然界鬼斧神工的伟力感动了——恐怕只有这样面对面的注视,才能迸发如此强烈火的感情。它的奔流不息,它的一往无前,它的磊落胸襟……仙岩少不了它——少了它,那秀丽山水就失去了激情洋溢的内涵! 如果是在雨季,细细的山泉灌满了洞穴,必然不能深入穴底;若是在旱季,瀑布就不会有这奔流的气竟——而我竟不经意间,邂逅了这奇绝的景观! 很久不曾被什么感动了,触动心灵的,竟是这不经意的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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