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人？乞者？

              王轶灵

　　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发生在星期二法语课前的事，一个艺人跑到教室里来献歌。虽然那时觉得这只是一件不起眼的事，很快便被法语和免疫书带过了。但现在，却觉得有必要想想这位艺人了。
　　他剃着很短的平头，并没有留着所谓充满艺术气质的长发，他穿着一件皮夹克，和一般的人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或许唯一不同的是手上拿着把吉他。他进入教室，几句开场白之后，便开始唱一首名为《回乡偶书现代版》的歌。他唱得不错，弹得也可以。虽然歌词我只是听了几句， 并没怎么听清，但是总觉得既然他能编出这些来，也足见他的能耐。也许是来寻求创作灵感的吧！起初我是如此认为，可是之后的行为，留给我的只是一些遗憾，虽然这遗憾大多产生于瞬时，也终止于刹那，只有一分多钟，但已足够：他以这首歌来赚取哪怕是一元的钱，他是个乞者！ 
　　的确，他是个乞者，和大多数乞者一样，乞讨着钱。但作为乞者，他又与一般的乞者不同，他以歌来乞讨，而一般的只是纯粹的乞求，或许在某一程度上，他是一个乞讨性的个体商人，他出卖的是他的琴艺和歌声。
心里觉得有些难受，特别是在给钱的一分钟内，不知为什么，就在一分钟内有一种思潮千涌百转的感觉，想揣测一下他这位“艺人”，抑或是“乞者”或“个体商人”的所思所想。若他是个以流浪游历为目标的人的话，他无疑是浪漫的，毕竟他游历了全国各地的诸多大学，他饱览了许多美景，更激发出了他自身梦想的才华，而现在的乞求只是为了积累游历的资本，这只是手段，他并不为此而活，更不会为此而累、而羞涩，他是生活在他自身营造的精神世界中的。虽然生活可能艰辛些，但无疑他是幸福的，自由的，就如一只拥有双翅的夜莺，或许这就是他的人生吧！若他是以乞求谋生并以此为目标的话，他无疑是不幸的，可悲的。他拥有的、经历过的一下子变得毫无意义，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有一张温暖的床和三餐热乎乎的饭，那美景和旋律都化为黯淡的乌有，若有也是谋生的手段，这着实可悲，或许用以句低语来形容“那是对音乐的亵渎。”我不知他是属于哪种人。
　　于是我不知道他拾起大至五元小至一角的钱的时候，他脸上若涩的笑和轻微的摇头意味着什么，或许是对自己的才华不被赏识而气愤，也或许是因为钱太少了。于是我也不知道当他离开时，他问我们所上的课程意味着什么？或许只是出于自身的好奇，也或许是因为对我们的妒羡和对他自身的无奈嘲讽。但最终他还是离开的。离开了之后，接替的是老师的法语。
　　有点想知道他离开之后去了哪儿，因为这样可以更深的了解他，或许这样可以证实自己的哪一种揣测是对的，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但是不能去证实了。或许对于进入教室前的他和离开后的他，我只能说Je ne sais p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