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209
老刘
南楼209是我高二高三的寝室,室中藏有八仙。我和建华“毕业”于210寝室,(提起210,就不得不谈谈210思想的创始人——王二主席。他比我们大两届,却仍不辞辛苦的每周去两次卫校,据说是去泡妞,但众人不信,直到有一天晚上王二主席浑身缠满纱布贴满膏药而归,众人方信,遂奉为主席。)到了209以后,建华担任教官,我任“政治辅导员”,负担起209的编制改造工作,为免污大家耳目,我的丰功伟绩就一概略去不说。
教官在家排行老三,他妈连生了漂亮的大姐,妩媚的二姐,终于第三胎生了个龇牙咧嘴的教官,倍受其父母的宠爱,晨起吃苹果,午后喝奶茶,晚上不是王八精,就是太阳神,吃了三年,最后还是竹竿一根。其君留有推理若干,举一例:外国人拍照片眼珠总是白的,因为他家贴在床头的那张黑白海报上的外国女郎的眼珠是白的。
建海是我的把兄弟,由于这种关系,他免遭了教官的入室教育。建海是个才子加君子,遗憾的是感情细腻,却不够风流。没事儿就拉我去喝酒,一听蓝带,两根火腿肠,两个人幽幽荡荡走在昏黄的路灯下环绕这个小城市洒了一路的酒后摇滚。
一峰搬进209,便拿出可以外放的Walkman,大声宣布:我为大家放一曲当今世上最美妙的音乐!大家为着他,等一曲歌罢方知上当,其歌只有一句歌词“你家是个动物园”,反复吟唱。这就是我接触的第一首摇滚。后来一峰又介绍我们认识了“指南针”,“眼镜蛇”,“黑豹”,“唐朝”等摇滚乐队,于是209人皆能吼,人人练就一副好嗓门,我们参加市里的合唱比赛,差一点儿就拿了奖。但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孙浩。
孙浩床头摆得都是流行歌曲,大多是那个与他同名的歌手的专辑。每每我们放摇滚,他便塞上耳塞独自享乐。其君话语不多,见到个别女生就脸红。不过往往说出一句话来,让人大笑半个小时后昏昏睡去。
孙浩床下是猪,总自诩为龙(他名字叫朱龙),可众人看来看去,还是觉得猪比较合适。此君自幼鼻窦炎,军训结束联欢时,大家都在高歌《打靶归来》、《我是一个兵》,他却大摇大摆的走上台,用他那隆隆的鼻音深情的唱起“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让女生连从连长到小兵统统晕倒。
猴姓袁,我们总写成猿,干脆就叫猴。猴在209至今没有混到毕业证书。教官指其鼻大骂:“汝子不可教也。你放的货不是太含蓄就是太露!”猴的哥哥在附近的一所小学里教书,我们都称之猴哥。高三复习时特紧张,猴哥为了解决猴每周换下的脏衣服,特地找了个漂亮的猴嫂。我们看着每周猴嫂送来干净的衣服抱走脏衣服,特羡慕。
最后一位时海林,此人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可我和建华一到209就被他心服口服的上了一节课。他没事儿就评价比我们年级高的女生,他的评语像散文像诗歌,讲起故事像小说。吃饭要吃半小时(在高中的日子里,我们都是5分钟解决问题的),高中的食堂女生总是躲在西北的角落里,海林于是就坐在西南靠门口的地方,那朝北的凳子是他的专座。他一日三餐观察,晚上回去作报告。常吹牛说没有一个女生的资料他一点也不知道,除了姓名。
高三时为发扬广大我们寝室的精髓,209连出了数期室报,并在班级广为传阅。建华别出心裁的设计了一个刊徽,其复杂令所有欲盗版者叹为观止。每周的室报流传后就贴在209的门后。有一天,上课时班主任说下午电视台要来我们宿舍楼拍录像,顷刻209人皆愕然,一下课就飞奔寝室撕了室报,撕下来的室报压在我的床下,后来竟不翼而飞,我猜定是206的哪个小子干的。
转眼间两年半过去了,建华去了北京,专门研究装甲车,据说掌握太多国家机密,不宜给我们写信。一峰也成了公安干警,其余的都撒在从南京到上海这一路上。有一次他们几个人在南京相聚,喝足了酒,赤臂在秦淮河畔发酒疯。
真是“同住三载情谊长,一哄而散走四方。强忍双泪面含笑,却道天秋好个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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